北辰鱼

-阿尤索,我的希望之光,欲念之火-(怎么会有这么纯白的好男人啊😭)
【一个闲鱼扑街文手,阴间爱情故事爱好者,出没于晋江、海棠等地,欢迎偶遇】

白雪伯爵15—消失的爱人(三)


  西尔维娅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就仿佛下一刻她便会回来,手里还拿着束新鲜的花枝。

       

  可她不会回来了,人间蒸发一样。

  

  侦探找不到丝毫踪迹,一天、两天……十二月的风凛厉刺骨,人们阖家相聚,他奔走东西。能找过的地方都找过了,能问过的人都问过了,他自己就是侦探,亲力亲为依旧无能为力。

       

  他知道太多失踪案,于是心里面西尔维娅的处境愈发绝望。像是机器一样无休止地运转直到了1888年终末,警察告诉他,在伦敦北郊的树林里,发现了一具青年女尸……

       

  人生有两处悲剧,一是踌躇满志,另一个是万念俱灰:这是1888年初的奥斯蒙与1888年末的奥斯蒙。

       

  他几乎是摔进了停尸房,警察捂住了他的眼睛:“节哀。”

       

  侦探挥开他的手,西尔维娅沉静的容颜就出现在眼前,仿佛仅仅睡着了一样。

       

  他跪下来呼唤她,荒唐地希望她能睁开眼睛,恢复往昔神采……然后,在恐怖的安静中,他不确定地伸出手,掀开了遮盖在死者身体上的布匹。

       

  警察觉得侦探疯了,因为他大喊起来又哭又笑,语无伦次地说着“这不是她”。

       

  “那真的不是她。”

       

  回忆起那个时刻,奥斯蒙依旧信誓旦旦,对他的听者强调:“即使面容相差无几,但身体总有不一样,世上没有完全一样的人。更何况医生无法辨认出大致死亡时间,遗体就像是被药物处理过一样,但又说不上究竟是何种手段。”

        

  “然后我继续搜罗关于西尔维娅的蛛丝马迹……稍有一点可能性便不放过,那天碰巧在海边救下你,也是因为我沿着一个听人说‘可能看到过她’的方向找了过去。”

        

  一个东方人,来自他的爱人真心喜欢的文明,于是侦探也凭着思念对伸出援手,也期望过从她身上探知西尔维娅的所爱。他让仓川做中餐,泡绿茶,接过中国人递给他的餐盘时,他仿佛能穿插时空,回到西尔维娅兴致勃勃谈及过的远东风光。

        

  然而这都与仓川本人无关,侦探心里面恋人虽消失了,但并没有离开他:房屋的墙壁似乎把西尔维娅的影子留了下来,他想弄一些西尔维娅有兴趣的事物罢了。

       

  ……仓川已经回到了住所,她对着镜子发呆,脑子里还反复播放着奥斯蒙在路上讲的、关于他与白月光的罗曼史。

       

  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客观来讲她长得很漂亮,父母将各自的相貌优势遗传给了她,于是便有了好多次被告白或是被追求的经历。

       

  可她从不算天资聪颖,为考上心仪的医学院只能笨鸟先飞,于是中学时代从来都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理想学生,哪有什么花花心思?后来考上了,然而临床的繁重课业广为人知,她觉得学习够累了,同样一颗心无动于衷。

       

  追求者不乏好看的出色的,也有送过她精心准备的礼物情书,可是现在叫她回想,那些就发生在不久前的人和事居然已经成为了遥远的过去。

       

  一封信可以使她想起几个男生,几种传达,一个声线,有的只图她相貌,有的也看她努力————有时什么也想不起来。还有过不认识的人来主动和她搭话,人一走她就把名字忘了,因为要背考点的脑子装不下那么多。

       

  仓川就这么感受着不明不白的青少年们在她的思想里争长论短,只疲倦地伸出手去抚摸镜中人白净又靓丽的面容:黑色的眼睛里似有波光,着实楚楚动人。

       

  于是这时候,她开始扭曲了。就像白雪公主的后妈一样把系统当成了魔镜质问:她和西尔维娅究竟谁更漂亮。

        

  系统无语地叹气,回了句【我怎么答都是错的】。

       

  “我觉得我更漂亮!西尔维娅就是平平无奇的路人长相,不丑但也……”

       

  【人家侦探也不是看脸一见钟情啊。】

       

  仓川咬牙忍住了哭,她以为自己在知道奥斯蒙有白月光后便不会有动心的可能,如今却铺天盖地的是羡慕嫉妒,以及……难道,她曾轻视别人对她的爱情,所以现在就轮到她饱尝这般苦么?

       

  更何况她还爱上了一个朝不保夕的人,即使最终转化成功……她至今不敢问系统,她的任务究竟是杀茹达斯还是所有的吸血鬼。

       

  所以这时候她一激动,就问了。

     

  【宿主……如果走到初拥成功的那一步,他愿意为你妥协的话,系统也会为你妥协的。】

       

  与此同时仓川听见了奥斯蒙在门外喊她“多莉丝”,就立即跑出了房间,脸上的酸涩和悲伤都在同一时间压了下去。

       

  “多莉丝,这是劳伦斯先生————上次的茶叶,你放到哪了?”

       

  奥斯蒙与一位年长的先生坐在客厅里,劳伦斯是位盲人,但不是仓川印象里戴着墨镜那样的。他平和地闭着眼睛,高礼帽下的鬓角是灰白色的,然而修长的身形使他的体态仿佛年轻人。

       

  他凭着声音准确地把脸朝向了端着茶走过来的仓川,当她将茶水倒入杯中后,他也伸出手稳稳地接过了。

       

  “多谢。”劳伦斯先生对她微笑。

       

  仓川扮演着女佣:“我的职责。”

       

  然而“女佣人”忘了给奥斯蒙看茶,等她想补救时人家自己弄好了。

       

  仓川就又被打发回了房间,但还没来得及继续苦涩些什么,奥斯蒙就来敲门了。

       

  他一进来便关上门,手里还拿着一根细而坚韧的锁链。

       

  侦探将锁链缠绕在自己的脖子上并系了个活动结,把端头递到仓川手里:“我试过了抽出来的血包……不行,真的只能最新鲜的,才可以缓解……要是我控制不住分寸,你用它勒我的脖子。”

       

  仓川吓了一跳:“这,那个,你马上就要去找画家了吗?”

       

  奥斯蒙揉着眉脚点头,语气是按捺不住的烦躁:“老师刚刚告诉我,画家快要出行,我不能再拖下去。”

       

  时间容不得他拖下去,身体也是:

       

  他说话的时候是强行把那种冲动往死里在压迫,所以仓川还在发懵,几乎没注意到她自己什么时候点的头————奥斯蒙差不多是突然扑了过来,吓得她一个踉跄摔倒在梳妆台上,于是上面的东西乒乒乓乓掉了一地。

        

  她怎么不怕————她当然怕!吸血鬼无师自通凭本能直接往脖子上面咬,根本没有打商量的余地————你说理智?要是还能维持下去,奥斯蒙给她勒脖子的锁链做什么!

       

       尖牙压迫到皮肤的一刹那她吓得浑身都在抖,还记得上次奥斯蒙迷迷糊糊咬她时,那叫一个惨烈:针刺一下都痛何况用牙咬————结果破皮的瞬间居然没有什么疼痛,能感觉到血被他咽了下去,可居然是……麻的?甚至,酥的?

       

  紧绷的神经像是深秋的树叶,不受控制地纷纷扬扬散落开来,仓川的视线能看见天花板上的墙纸,以及奥斯蒙微卷的发梢,她感觉自己几乎快握不住手里面的锁链,甚至不再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仿佛从第三视角旁观进食中的吸血鬼。

       

  脖颈被撕咬,是自然界动物最接近死亡的时刻,而在这个时刻,在猎人异样的身体中,死亡的迫近唤醒了性的本能,青春的欲望再次在血液里烧成一场病态的大火。 

        

  朦胧中她回到了初来时在这里的两夜迷梦……性行为的葬礼本质是无可否认的:同样急促嘶哑的声音,同样与阴影沆瀣一气,同样怪异恶心的兽性为娇弱灵魂的欢愉覆上一层阴森的柩衣……【1】

        

  她这么思考着,体内异常的炽热随同血液的流失,与甜蜜的痛苦一道剥夺了作为被猎食者的反抗能力,于是早就忘了在失血极限之前用手里的锁链阻止奥斯蒙。

  

  她没再看他的皮肤和他的发丝,她的目光和她的身体一样无力地滑落到地上,看见了一个破碎的瓶子在闪闪发亮。

        

  ……那是上次去假面舞会,奥斯蒙送给她的香水,现在它掉到了地上毁坏殆尽。

        

  还记得这瓶的味道,像极了现代芦丹氏的香水《柏林少女》————那是她收到的成年礼,其中的香评记忆犹新:

       

  玫瑰是我偷的,      

  你爱的人是我杀的,      

  不爱你是假的,     

  想忘了你是真的。

       

  仓川陡然回过神,手上猛地用力,终于使勒在奥斯蒙脖子上的束缚收紧寸步,与此同时他终于松口,看见了她发白的脸色。

       

  “仓川?仓川!”

       

  奥斯蒙检查了她的生命体征,勉强松口气,将人横抱起来放在了床上。这个时候她睁开眼睛,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她想着系统说过的【如果他愿意为你妥协的话】,趁着情潮未退尽带来的勇气,气若游丝贴在近了他的耳边:

       

  “我也说不准究竟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了你什么样的风姿,听到了你什么样的谈吐,便使我……”【2】

  

  “先不要说话了。”

  

        奥斯蒙打断并拿开了少女苍白的手,又把仓川先前给他的仿生创可贴取出一份,贴在了她侧颈的伤口上。他屏住了呼吸,于是猎人连一缕风的回应都得不到,等他做完这些直起身,她的脖子也看不出什么伤口了。

        

  仓川睁开眼睛,看见他面无表情,又绝望地闭上了,这时候,她听见奥斯蒙说:

  

  “……西尔维娅消失后,我没有觉得自己是男子。”【3】

        

        留下一句“我出发了你好好休息”,门一开一合,卧室里面就再次只剩她一人。

        

  仓川把自己蒙在枕头里面哭,等哭过了,又要回到现实中来,热烈的情/动过后,冰冷和一些古怪都要她想别的,不把思维留给个人感情。

       

  被吸血的感觉很奇怪,就像是身体注入了药物一样无力反抗,那种感觉她经历过,在梦里面……现在那种异常又被她挖出来了,可这毕竟是不能言说的东西,她意识到了不对劲,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问系统吗?

        

  【宿主!】

        

  仓川被突然出声的系统吓了一跳,以为它已经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结果系统叫她快去楼下,【出事了】。

       

  仓川跑下去,一到客厅就懵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劳伦斯先生还没走,坐在这里安闲地品茶,还因为他身后————

       

  她的目标,茹达斯气定神闲地站在劳伦斯的正后方,微笑着用尖利的指尖在老侦探的后颈比划,无声地威胁着她别想提醒不自知的盲人。

       

  这时,毫无察觉的劳伦斯先生放下茶杯,脸偏过来开了口:“因为奥斯蒙有急事走得匆忙,我留在这里,一是等待接我的人,二是想单独问问你……”

       

  “西尔维娅。”他说,“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回来了呢?”

  

  (TBC)

  

【1】出自齐奥朗《眼泪与圣徒》


【2】出自简·奥斯汀《傲慢与偏见》,全句是“我也说不准究竟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了你什么样的风姿,听到了你什么样的谈吐,便使我开始爱上了你。那是好久以前的事。等我发觉我自己开始爱上你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一半路了”,所以这是一句表白。


【3】源自福楼拜对初恋的回忆,“我曾经爱过一个女人,从十四岁到二十岁,没有同她讲起,没有碰她一碰;差不多之后有三年,我没有觉得我是男子。”因此这里就是奥斯蒙因为西尔维娅,在拒绝女主的意思。


       关于被吸血产生性快感:本文吸血鬼设定参考《德拉库拉》和英剧《德古拉》比较多,当然颜值方面没有参考————德拉库拉里头德古拉伯爵长得挺不敢恭维……然而还是要安利一下全世界最好的伯爵大人(手动爱心):《德拉库拉》主角去伯爵的城堡做客,由于没有仆人,伯爵大人一人包揽了所有活计,包括但不限于给主角铺床、做饭(很丰盛哦)、洗完、打扫屋子……以及暖床,没错,主角在梦里(英剧里面)梦见他和未婚妻发生不可描述的行为,原因是伯爵大人在趁着人家睡觉吸血呢!后来还有一倒霉孩子梦见他和女神咳咳,熟悉剧情的朋友们知道,这是伯爵大人在“吃”他……(看看这老男人好贤惠什么都会)

       于是安利到了这里,女主那个不可描述之梦里面的人究竟是奥斯蒙还是茹达斯也有个结论了,至于女主为什么没变异,因为她是女主啊~(开玩笑,容我后续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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