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鱼

-阿尤索,我的希望之光,欲念之火-(怎么会有这么纯白的好男人啊😭)
【一个闲鱼扑街文手,阴间爱情故事爱好者,出没于晋江、海棠等地,欢迎偶遇】

维多利亚的过客44—结局(上)

  本来,白月还考虑过走之前给苏珊娜和露西他们告个别的:虽只是泛泛之交,但似乎也是唯一的交情。不过转念一想,她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便就算了。


       ————帕特里克说,他体内存在恐食鬼,他本身便可作为媒介,让白月找到恐食鬼的原生世界“方位”。


       “等到了那里,我会将‘他’从体内抽出来,月调动时间的相对流速,以让他来不及采取行动。我们趁此进入虫洞,‘他’则会被关在原生世界里。”


        语毕他抬头看了看又阴云环绕的天空:“恐食鬼的原生世界……传说中的地狱么……”


        “宗教点叫地狱,玄幻点叫魔界,克苏鲁点叫深渊。”白月收好行囊,和帕特里克来到了无人的僻静处,唯有脚下的土地为他们送别。


        她最后看了眼不动声色的维多利亚时代,牵着恋人的手慢慢地漂浮起来,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白月感应着从手心传来的“信息”,闭上眼睛在一片各色流淌的空间里“探知”,契合度1%,10%………3%,27%……80%……100%!


       黑色的长发随着能量的运转飞舞起来,末梢似乎都染上了一层淡光,她睁开眼,目光在虚无的空间里落定,那里随之展开一个圆球状的物体。


       “这是?”帕特里克握紧她的手帮她稳定下来。


       “是‘洞口’在高维空间的表现形式————我们此行的第一站:恐食鬼原生世界……某种定义上这就是‘地狱之门’。”


       “那走吧。”


        二人跳进“洞口”,眼前一黑一明,已是在目标世界落地。


       白月抬起头看见了猩红的天空,和大得足以引发巨物恐惧症的“月亮”,有风像是幽灵般飘荡,卷起不知名的黑色碎片鬼哭狼嚎。


        他们站在茫茫大地的边缘,前方是看不到底也看不见对岸的深渊,后方是一望无际的荒原,空旷无比,只有极目远眺的地平线上有难以名状的东西在动,由于距离太远她也说不上是何种规模的庞然大物。


       “这里是魔鬼的故乡,和人类的精神世界有一定程度上的关联,多年以来都吸纳着万物之灵的恐惧与绝望……或许它是这个样子,与‘战败’有关。”


       时空旅人感受着头顶呜咽的凄风,对身边的恋人解说。


        “也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形成了固有认知的人类,所以这个世界以这种我们能理解的方式呈现出来了。”


       白月没再看身后的荒原,她面对着前方深渊散发出的无以名之的黑暗,帕特里克也站在那个方向,严阵以待。


       她点点头:“帕蒂现在把‘他’抽出来,这个范围我的能力没问题。”


       风从她身后绕过来,扑向英伦青年揉散了他齐整的金发,他的眼睛却明亮依旧,不被黑暗埋没。


       然后,他突然对她笑了。


       “月,对不起。”他转过身背对她,直接面对着深渊说,“我骗了你,我要留在这里,趁着虫洞的入口还没关闭,你回家去吧。”


        白月说话的神态还留在脸上,她感觉听清了又没听:没有什么晴天霹雳,只是晃晃头。


       脚下荒原似乎在发抖,硬生生要她原地踉跄,她看见帕特里克似乎想过来扶她,但手还没抬起就放下了,立在原地纹丝不动。然后她猛地要扑到他面前,要他再说一遍,她真的没听清。


       于是她一下子撞在了屏障上,太猝不及防以至于发出了闷响:一道不可见的墙,有无限高无限远,以她和帕特里克的连线为起点延伸开来。


       时空旅人的处境这才犹如无底深渊,出现在她眼前:她知道这拦住她的墙是什么————精神系异能者凝聚的屏障,只可能是帕特里克,他铁了心把自己隔开。

  

  传送也过不去!他张开了力场抗衡自己的能量!


       “你说什么!你要做什么!”白月几乎不觉得疼痛地去砸这面屏障,几乎目眦欲裂地大喊,“发生了什么!昨天还好好的!”


       视线从他纹丝不动的背影回到砸墙的手上,金色的戒指还光泽明艳,晃眼得叫她想哭。


       “因为,”帕特里克依旧没转身,声音稳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打败魔鬼的方法,只有成为魔鬼。”


       白月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又继续说:“卡莱布,那个警察,你知道他后来怎么了吗?”


       “怎么了?”她的声音在发颤。


       “我把他杀了。”


        ……


        以下场景,由白月根据帕特里克的转述拼凑出来:


       新鲜的血肉还残留着生前的温度,毛巾扔进水里立马满盆浅红,泛起了热气裹挟着铁腥味扑面而来。


       帕特里克的目光越过手里的毛巾,对着警察带金属光泽的衣扣恍惚眨眼,似乎在思考。


       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是看见这个男人纠缠她?


       是发现他私下跟踪他们?


       还是,真的只是因为他若不抢先这么做,警察的子弹就会打在他的身上呢?


       卡莱布的尸体已经被肢解得差不多了,小块的东西要更好处理……做完这一切,帕特里克似乎也想出个所以然了。


       ————那个夜晚,开膛手最后一起凶案的时刻,心灵世界里面帕特里克几乎拼尽了一切要冲破那扇门的束缚:因为白月在呼救,一种近乎绝望的呼救,他要救她,只有他能救她……他撞开了门,魔鬼的身影就在门后,他扑上去和魔鬼扭打在一起,他必须要抢到身体————


        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共存一体多年的“魔鬼”的长相:竟然是年轻的东方男人?!————白月所说的诸回的样子?


       “你抢到也没什么用了。”魔鬼被爆发的他压制,却带上了胜利者的笑容,“事实上杀了我也没用了,你终究会成为‘我’。”


       当时帕特里克根本就没管他说了什么,因为他早就决意赴死————被从鬼门关救回来时他也没管这话,因为他被现实的美梦带来的贪心淹没,在拥有赴死的自由后却向私欲低了头,把意中人紧紧地拥抱入怀。


        ……起先他用爱情愉悦自己,后来用爱情麻痹自己,最后用爱情欺骗自己,也欺骗所爱:带来变化、或者说察觉变化的契机是什么?


       帕特里克也说不上来,他逐渐觉得自己存在着一些“怎么忽视也掩盖不住”的感情:见到自称开膛手的模仿犯时他轻蔑而怜悯,那是种“基于本尊见到拙劣而无知的蝼蚁”的情感,他甚至当场没来得及察觉自己对那个男人下手有多阴毒,“一种基于惩罚的阴毒”;后来是不由自主地,用异能发现了卡莱布想抢走白月,那个时刻他下意识萌发了杀心,即使他立马回神掐灭这种念头,“真情实感的记忆”却提醒他,这是“绝对存在过的东西”……


       帕特里克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什么,在发现卡莱布已经在怀疑他是开膛手的瞬间做了决定:姨母的夫家斯宾塞家族,伸手到苏格兰场调走一个普通警察并不困难。


       对,就这样要他远离伦敦,这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自己和白月……


      “我们会永远幸福……”榭寄生下亲吻着恋人的青年,许下了浪漫的诺言,却只有他知道“这更像是在麻痹自己”。


       所以等走到那一步时,帕特里克终于意识到了他的回避、他的“不去想”从来都无法要“那些”不存在:他有阴暗的想法,他能从犯罪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感,他的内心填满了污浊,这种污浊不以他的“良知”所迁移。


       当他受白月委托去找卡莱布的时候,两人共处一室剑拔弩张地谈话,卡莱布最后说出来结论的刹那,他几乎“油然而生了自豪感”。


       “……所以,斯特林,不,我该说‘杰克’,对此你可以解释一下吗?”卡莱布站在他身后,定定地开口。


       帕特里克当时没有转身,他听见这个名不经传的警察说出他这具身体另一个称呼的刹那,控制不住笑了起来。


       “伦敦有黯淡的一天,因为日不落帝国迟早面对日落,但是,它的血脉终究埋在了历史的肌理中。”他不去看也能想象到警察满脸的惊恐和决然,他却控制不住地因为“在自己手上发生过的事情”产生难捱的快意,


       “那些仓促退场的妓女……那些紧张着自己是下一个的贫妇……整个东区,苏格兰场,全英国甚至全世界,都会感觉到————”


       他噙着笑慢慢转身,卡莱布震颤的瞳孔里映出了史上开膛手狂妄的真容:“终有一日人们回顾过往,他们会说,是我催生了二十世纪。”


       警察举起枪:“你看不到二十世纪了。”


        “砰!”


       话音未落,男人的身体仰面倒了下去,帕特里克把枪收回内袋,在卡莱布身边蹲下,把他来不及闭上的眼睛合拢:“我不仅能看到二十世纪,我甚至能看到二十一世纪……”


       他说着颓然瘫坐在地,属于开膛手的肆意笑容已然成了苦笑:“如果我真的放任下去的话……”


       帕特里克全程非常清醒,所有的恶意都是他自己的思想,另一个灵魂安静地沉眠在那扇门后————“事实上杀了我也没用了,你终究会成为‘我’。”


       他的良知还没变,只是多了别的东西————会不会是本就存在,只是最近醒过来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和另一个灵魂的斗争,变成了良善的帕特里克和罪恶的帕特里克的斗争。


       他处理尸体,收拾犯罪现场,熟练得都不出意外,他一边悲哀一边亢奋,他回了家,门一开就一直走到储藏室,凭着印象随手从柜子里抓出瓶烈酒。


       辛辣的液体灌进咽喉,依旧麻痹不了头脑:他能从犯罪中得到快感、宣泄欲望,背德的思想化作了实际行动,他逃避不了,他知道是错的,他又控制不住去喜欢。


       等把酒瓶放回去,又直接把睡梦中的白月从床上拖起来。

       

       ……


       “就是这样,我终究成为了他。”


       听完帕特里克的讲述,白月下意识地大喊:“当时你不动手他会杀了你啊!这是防卫……”


       她听见帕特里克在笑,肩膀一抖一抖:“我根本不是临时起意,我出发前就偷了你的枪!”

       

       白月一愣,连忙把手枪取出来,激动中的情绪也使她忘了拆弹匣,直接对着屏障扣下扳机:兴许她还指望常规武器能打碎吧。


       五声枪响过后,无论如何也打不出一发子弹了:原本配置七发,只打了一发在模仿犯身上……


       她再也扛不住,崩溃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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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最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漂亮;她具有一种说不出的美,那是心花怒放、热情奔流、胜利在望的结果”这句描写,出自包法利夫人,是写女主满心欢喜等待情人带她私奔的心态,结果是情人在约定的那天给她分手信把她甩了。


       番外篇就是从卡莱布的视角补全男主这章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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