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鱼

-阿尤索,我的希望之光,欲念之火-(怎么会有这么纯白的好男人啊😭)
【一个闲鱼扑街文手,阴间爱情故事爱好者,出没于晋江、海棠等地,欢迎偶遇】

维多利亚的过客番外—夜莺(二)

(继续警察视角)

       说起中国人,那就一个“糟糕透顶”,更多的我无需赘述。要知道著名的库克旅行社有个项目就是莱姆豪斯之行,带人专程往中国人的聚居区跑,叫各位饱览其混乱、落后、愚昧、野蛮与丑恶,好长长见识方便吹牛,毕竟光鲜亮丽的大伦敦看腻了还得来点调剂不是吗?


       (虽说,库克旅行社会专门雇中国人在莱姆豪斯街头表演打架就是了。不过这样无可厚非,总不能保证东区那种地方无时无刻都在可控的状态上。)


       所以我见到斯特林的女人是个中国人时,我是真的吃惊和……可以是不屑,可以是厌恶,总之我一下子差点忘了我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来管他私生活的。


       我以为只有那些走投无路的社会底层的女人,才会作贱自己和中国男人混到一起去,生下令人厌恶的杂种。但是斯特林一个富家子弟,干嘛非要紧着她?有钱人的品味已经不能被宠柳娇花们满足了吗?居然搞起了艺术家的猎奇操作?看看他毫不犹豫的庇护姿态,那叫一个小心呵护,真不怕传出去身败名裂————他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我没想到这看上去文弱的贵公子会轻而易举地叫我蛮力上奈何不得,中国女人呆滞地站在他后面的阴影里,脑子并不好使的样子。


       更离奇的是他居然说这女人“温柔贤淑体贴周到”,女人不就该这样?你斯特林会缺?


       我的脸色显然很难看,相应的,斯特林也讲不起贵族做派,他威胁起我来头头是道。我虽犯不着为收拾个中国人而把自己搭进去,但这种感觉总归无比不爽:关于中国的消息中,总是不乏邪恶的,他们崇拜恶龙,他们像老鼠一样繁衍,他们野蛮地进食,他们迟早要挤掉白人的生存空间……果然真的邪恶,就那么个无趣的女人,也不知道用的什么邪术。


       ————这像是吞了苍蝇般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夜间,阴沉的黑头发黑眼睛,呆板得像是条死鱼的黄种妞还在我眼前晃,叫我没办法专心去考虑手头的情报,明明该细想那个斯特林的状况。


        黑头发……该死的,怎么又是黑头发!


       我一把抓住擦肩而过的女人,她显然是个性工作者,干这行的见到穿制服的警察总会习惯性害怕,她也不例外地用胆战心惊的眼睛打量我。


       “先生……”她气息很低地开口,胸部微微抖动,我却移开了眼,又和她的黑头发对上了。


       于是我更没好气:“你在大街上也这么放肆?”


       “对不起,我,……”那个女人道歉连连,其实我们彼此都清楚她什么都没做。


        我看见她的黑头发就来气,打算找点茬反正她落得了错处,但鬼使神差地我烦躁无比,而且是积累许久的烦躁,从白天累积到现在无名的火————


       我直接把她拽到了就近的旅馆,随手扔点钱开了间清净的屋子,黑发妓女全程很有职业素养一点也没挣扎。


        “叫什么名字?”我一边解开扣子一边问低眉顺眼的妓女,她的头发散开了,浓郁的黑色叫我更烦躁。


       她似乎这才回神,忙上前帮我宽衣解带:“我叫玛丽·珍………”


        “行了行了,”我不耐烦地打断,“一次多少?”


       “……”她沉默了。


       黑头发的女人都跟我作对?我一把将她推倒,蓦地在她跌落进床铺的刹那又想起我的职业:如此确实不该,哪怕她是卖的。


       但玛丽没等到我进一步动作,又支撑着抬起头,又大又黑的眼睛仿佛有吸力:“十五便士。”


       于是就这么成交,我甚至先给钱后“取货”,结果发展是我压根想不到的,相比之下打水漂的钱已经不重要了————正当彼此衣衫半褪,被单盖上来的同一时间,这旅店老板有力地佐证了他的黑心:那门就看上去关了而已,这地方也不缺打扰————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闯进来的家伙?!


      火上浇油不过如此,我觉得我五脏六腑都气得在颤抖,还要淋上中国人产的糟糕辣酱!


       我一把抓住闯入者,顺便削了她的遮盖物,她还想跑呢,眼神躲闪着写满了“我心里有鬼”————跑?我叫你进得来出不去!


        行,斯特林是真的紧着她,看看这救场的速度多么即时,再听听说辞,天啊这女人还“任性”!瞧那有钱人一把将她拽过去的模样,我的真想嗤笑他世界上就你会当个宝!


       这个插曲过后玛丽问我要不要继续,我被一搅也没了兴致,没拿回那点便士就离开了,一返回苏格兰场,就接到了报案。


       后来,人们将那晚称为“双尸夜”。


       先是瑞典裔妓女的尸体被发现,就在我们忙起来的时候,又收到了一起报案。


       据说惨白的光线打在主教广场的地面上,然后一下子就移开了,控制灯的人颤抖着将他的照明工具固定好,就守着那玩意儿不肯上前。


      警探们围上去,由于人手不足过一会我也被分拨过去,我到的时候看见几个新人脸色发白,他们说死者被切得像案板上的猪。


       “面部完全毁坏了,估计被随意乱砍超过了五分钟……这样子没办法辨认身份。”


       于是我尽量不去看大敞开的胸腹场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被血浸透的衣服,口袋有一部分没被波及,里头有当票。


        “公布这个供人识别吧。”我把当票交给同事,这才快步换了个地方大口呼吸起来。


        现在的所见,在我成为警察前是完全想象不到的,但就算我知道了也不会改变想法。


       我们遇上的杀人魔,是足以轰动全国甚至世界的恶魔开膛手。


       警局忙翻了,报社也是,一时各界讨论不绝于耳,我忙于处理案件琐事,倒没怎么参与讨论。


       双尸夜两个受害者的身份都确认了,还有点线索:据说瑞典裔女人当晚和男人去买了葡萄。


       “她可买不起那玩意!”


       “那买葡萄的男人就是‘杰克’?”


       “得,之前我们连方向都错了————开膛手是有钱人?”


        “说不定不是同一人呢?”


        “对啊,这种程度对力道体能要求可不一般!”


        我冷眼瞧着各种争论,我没参与,我总觉得心里有个方向,它是清楚的,它是模糊的。


        奇怪癖好的上流人士吗?


        养着中国女人的斯特林?


        独居有稳定收入?


        上次看联排别墅里可真没个仆人!


        连续杀人剖尸的体力?


        一次算不上交手的交手却是透露了不容小觑的力量……


       我没参与讨论,开会时被点到名,我也只表示我的意见已经被同僚们表达过了。


        无他,我没有任何证据,我也清楚若我对另外一个人怀有某种期望值,这种期望值将会不自觉地引导着我对他的行为,况且还被斯特林“威胁”着不许令中国女人暴露呢。而且说出来的话,也会叫重心往不必要的方向跑吧?


       ————后来每每回想那时的心态,我就忍不住嘲笑自己:借口,全是借口。


       “长官,求求你快去救救她!她被几个坏人尾随堵到了暗巷里!”


       苏珊娜突然打断了我的巡逻,要我去给临近街道的一个女人解围,怕我不管还特意强调“是个好心的良家女,以前还把她从麻烦中解救出来”。


       我去了,因为这描述令我感到不妙:似曾相识……


       戴宽沿帽的女人撞上来的一瞬间像是受惊的雏鸟,莽撞而笨拙又想靠自己行动,我下意识地想去扶稳她,还没碰到肩膀就猛然回过神:是那个家伙!


       于是只剩下咬牙切齿:“又是你?!”


       中国女人惶恐不安,表现懦弱无比,她立马就把自己带入到了犯错者的位置,却显然又不会奉承开脱,这就显得惺惺作态一点也不真诚。


       她说什么?无家可归?斯特林终于干了点人事!这令我一瞬间差不多幸灾乐祸起来。至于她瞒得不错,苏珊娜神经大条压根没想过她的族裔的事,我倒不急添把火,一是我现在要忙工作,二是我偏要看看她能混到什么地步。


       结果人一走,我才想起不能放过她:我不是一直不放心她和她(前)男人吗?


       夜幕下,稀稀拉拉的灯火让中国女人只面对我一人时,放弃挣扎般卸下了伪装,我忽然意识到我并没有认真看过她,不过这次我也不太看得清,她像是隔了层快破掉的油布。


       我知道我其实从未放下对斯特林的怀疑,而这一切由于这个女人而愈发诡异,我感觉我面对着扑朔迷离,反常无数————或许要解开异象,首先要自己反常————开膛手案件实在是太奇怪了,我们努力从来是徒劳,那狡猾的杰克仿佛投入大海的一滴水,无影无踪却无处不在:这让我对常规手段失望,我想剑走偏锋。


       而事实上,我把中国女人带回家后很快就排除了怀疑,但那时我思考着别的事情都没怎么意识到。而怀疑排除得快恢复的得也快,但都是后话了。


        中国女人,自称叫沐恩·怀特,我这下有机会好好看清楚了,应该说是中国少女更恰当,她的相貌倒和她的身姿不割裂,是含苞未放的花株。


       她一张嘴说话也离奇,和她的来历一样不正常,不过那阵我更想从她身上挖出正事,否则我为什么留着她。


       我吃着简单的饭菜,只要不是老鼠肉就没太大意见,反正我本意也不是留她当厨娘,先前一切所见也让我明白斯特林确实在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个女人显然不通家务事,笨拙摸索的样子让我怀疑她从未见过现代化炉灶和供水设备,但她明明在富人区呆过。


        我故意拿出分析开膛手案件的报纸叫她读,趁此观察她的反应。


       如果心理有鬼……我好像错怪她了,或者说我可能真的错怪这两个人了。


       她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慌和痛苦,她真心实意地反胃恶心,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说起话来她上气不接下气,比酒鬼还要恍惚,走起路来又惊慌失措,似乎后面有烈火在燃烧,她的表现就是我见过的各种惨事中最惨的那个人会有的情况,我甚至觉得她把自己当成了受害人。


       除了我的母亲,女人在我眼里素来承受力不行,她有力地佐证了这点。


       于是我觉得我真的怀疑错了,至少沐恩怀特不会有问题,她根本就不是深谙谎言的家伙————这在第二天更加深了我的印象。


       她被吓坏了,她快病倒了。


       我知道一个孤苦伶仃的异国女人在这里求生活有多么不易,沐恩怀特的表现像极了没有为生活发过愁、却突然一下子要考虑起晚餐在何处,她只能紧抓着眼前的救命稻草,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只为了不被我赶走而强打起精神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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